赭鹿

我的微博:@飞天芝士上线中,文被屏蔽了去那里找找有没有补档。

【许言许】工作与时日

*这个系列在我的眼里是个互攻,但是说实话……这俩人现在连恋爱都还没有谈上来着。

白起X女主

*第三方大反派统治世界并且追杀所有Evolver、Black Swan已经倒台的大背景;女主和白起逃亡在外,而李泽言和许墨不得不(准备)结婚。

*希腊神话系列,请按照以下顺序阅读:

厄里斯》、《石榴》、《地球暗面》、《工作与时日》。

本篇摘要:许墨答应李泽言要好好谈谈——他们的确谈了,从吊袜带谈起,从正常的话题聊到不怎么正常的话题。而李泽言简直是一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工作与时日

 

 

天狼星生来就在有痛苦的人类头上散步,但是它白天走的路程短,晚上走的路程长。

 

 

“特训?”

李泽言碰了碰手上擦伤的口子,把嘶声咽了下去。窗外依然在下雪,这场景是静谧得几近令人困倦的,白起在十几分钟之前发来信息,告诉他们他已经成功地把瑟西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周棋洛此时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在朋友圈里转发深夜鸡汤,非常地富有哲理,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根本让人想不到他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用火箭筒轰了一栋楼。

而许墨坐在他的对面,仔细地给腿上的伤口包扎上绷带。他的指尖上沾染了一些红色,那显而易见是血。他罕见地也显得有点困倦了,也许这样的夜晚对于他也惊心动魄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开口的时候,李泽言就觉得他声音里的那种防备和生疏就淡化了一点。

他说:“是的,当时的Black Swan也有一些……训练,毕竟他们的目标远大,为各种局面都做好了准备。所以,我觉得也许Helios都比你能打。”

“反正你就是很嫌弃我的表现就是了。”李泽言轻轻地嘲笑了一句,声音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室内太暖,他也感觉有点昏昏欲睡了。

“不,”许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去洗澡,头发被之前的落雪打得有点湿了,现在以一种有点滑稽的形态贴在他的额头上面,李泽言瞧见那缕毛摇了摇,就好像有什么真情实感似的,“其实这也无所谓,毕竟也不应该是你的专长。”

他做了一个很轻松的手势,他是手指上面有血。

但是那也不是你的专长,李泽言心里想道,只不过并没有说出口。被崩断了刃的刀子此时此刻插在某一具尸体上面,刀鞘被许墨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面。

李泽言仍然记得他把那把刀抽出来的时候轻松而熟悉的样子,那一抹刀光也如同伪装他的假面,严丝合缝坚不可摧。

但是这个人的定义是科研界的精英,是恋语大学的教授——那本来也不应该是他的专长。

但是李泽言最后还是没有说,而且他知道只要他不说的话,许墨绝对不会猜到他的心里是什么感受。这淡漠的、无情的生物,他瞧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疲倦而清醒,精密得像是仪器。

于是他只是说:“我觉得你说的也不甚准确。”

 

 

近身格斗是重中之重。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许墨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和华锐的总裁扭打在一张格斗垫上的这个场景还是透着几分魔幻。

这段时间是李泽言从他作为成功企业家繁忙的工作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悬在窗外的那只展翅高飞的鸟证实了这一点。那个时候是黄昏,是一个工作狂从正常人朝九晚五的工作里脱离出来、喝一杯咖啡放松一下,然后投入到下一轮加班里去之前的一个短暂的休息。

那么,这个总裁的休息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在李泽言把西装和马甲脱掉——这个人竟然还穿着三件套——以后,一边松领带一边说:“练完之后你可以留下吃晚饭,我在休息室的冰箱里放了便当。”

“但是你是暂停了时间、然后把我从恋语大学叫过来……然后想学近身格斗?”许墨条理分明地指出,语气十分严肃,“而且你应该知道,你的便当对我没有意义。”

这世界上一切五彩缤纷或者酸甜苦辣、对我都没有意义。

“但是我暂停了时间,你那节晚课现在也上不了。”李泽言很坦然地对他说。

“……”许墨顿了一下,“你并不是非得要学近身格斗。”

李泽言保持着刚才那个表情,把领带甩到椅背上,他说:“但是你应该教我。”

……这又是什么逻辑?

许墨看了他两秒,然后开始脱风衣、解领带,最后顺便还把扣到最上面一颗的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李泽言发现这个人做事情是极有条理的,他甚至把外衣搭在椅背上之前还叠了一下。

最后许墨脱下鞋,站在了格斗垫上面。

“来吧。”他说。

 

 

那个人的动作其实极为利落而优雅,凝固的阳光正从窗外倾泻而入,李泽言看见他的动作被空气中金色的尘埃搅动起来,那些细微的东西飘飘悠悠向高空中升去。

许墨躲过向他打来的拳头,在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转身里一脚绊向李泽言的脚踝——问题就在于,在他能看见对方的动作的情况下,有的时候也很难躲开对方的动作。许墨那一击敲在他的小腿上面,在他吃痛向后倒去的时候伸手拽住了许墨的手腕。

许墨一扭身挣脱想要挣脱他是束缚,但是李泽言的另外一只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面。于是许墨顺着他的力道倒下去,但是在想要压制住李泽言的时候被对方一扭腰颠了下来。

许墨在地上滚了半圈,在李泽言扑过来的时候一脚踢上了李泽言支撑着身体的那一边膝盖;对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他顺势用一只手撑起身体,直接翻到了对方身体的上方。他腿压在李泽言的腰上,半跨在对方的身上,一只手向前勒住李泽言的脖子。

这样他的整个上半身基本上都压在李泽言的背上了,他另一只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擦过李泽言的颈动脉,平静地开口说:“如果这是一把刀的话——”

“是,”李泽言的声音出了有点喘以外,说到底还是很平静,“但是你发现了别的问题没有。”

“什么?”许墨问道。

“你的体重比我轻,而且我的力气可能比你大。”李泽言轻轻地说道,他伸手卡住了许墨勒着他的脖子的那只手的手腕,猛地一翻身,又一次把许墨掀了下去。

许墨的落地略微有点重,李泽言在整个过程中没有松手,直接把许墨的那只手按在了他的头的一侧。

李泽言的背后就是明晃晃的窗户,他整个人在逆光里都显得有点刺眼了。许墨眨了眨眼睛,他并非没有反击的机会,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不想动了,他说:“你练过一点,对吧?”

“一点点,据魏谦说是成功企业家就应该防绑架,”李泽言微微挑了一下眉,许墨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嫌弃的味道,“而且我也有在健身。”

许墨没有问他这种工作狂是怎么有时间去健身的,对方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李泽言从上方俯视着他,大约如同工作的时候那样严肃又认真。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现在抓着我哪。“许墨笑着提醒道,李泽言并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真诚,这就是最惹人厌烦的地方。

李泽言注视着他,这个人的衬衫领口微微松开了,露出的是显得白得不怎么健康的皮肤,李泽言在他的锁骨下方看见了一道年头好像很多的伤疤,从那里一直延伸的衣料深处去,好像贯穿了整个胸口。

但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不是一个好时机。

“你拥有Evol之前,是能分辨出颜色的吧?”李泽言终于问道。

许墨露出了一个似乎完全是疑惑的表情,他慢慢地说:“我觉得你问了一个你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是的。”

李泽言没有说话,只是突兀地松开了制着许墨的手腕的那只手,向一侧翻坐在垫子上面。他的手是温热的,在练习的过程中上面沾上了汗水,就算是在温暖的室内,在他忽然松开许墨的手腕的时候,许墨还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轻微的冷。

李泽言侧对着他坐着,面向宁静到毫无声息的窗外,夕阳的光辉把他的面孔映得微微发亮,在许墨的眼里是一片斑驳的灰白色。

许墨听到他说道:“今天的晚霞很漂亮,天上没有什么云,但是天空是橘红色和蓝紫色的,离咱们近一点的地方好像浮着一层粉色的雾,就好像特纳的《战斗的泰梅莱尔号》。天空中的那些鸟——”

“……李泽言。”许墨轻轻地说道,他有点想叹气了。

李泽言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皱着眉头,于是许墨什么都没有再说出口。

“许教授,”他轻轻地、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他自己并不在乎,“就只是因为今天的晚霞很漂亮而已。”

 

 

给予是善,夺取是恶,它会带来灭亡。

 

 

——白起从来不走门。

他从窗户进来的时候抱怨道:“资料和武器补给由我带给你就可以了,不必要非得让我带着她一起来,你也知道这不安全——”

然后他下半句就卡住了,因为给他开窗户的李泽言穿着围裙,确切的说,穿着一个“大围裙上设计这小围裙,小围裙上还有大口袋”的这种神经病围裙。李泽言目光严肃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在计算厨房里的菜出锅的时间。

于是白起和他怀里抱着的姑娘一起开口:

“李泽言你在做饭?”

“你让我把她带来就是为了吃你做的饭?!”

李泽言看着他们两个的目光就好像是“愚蠢”这两个字的实体,然后他转过身,随便说了几句关于什么在不去看看菜就要糊了之类的话,就直接走掉了,留下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白起对于食物没有什么要求,但是他也得承认李泽言这人做的饭的味道实在惊为天人,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人设的坍塌、霸道总裁的OOC。结果最后他就和他负责养的、颠沛流离连饭都不怎么吃的好的小姑娘一起坐在了这总裁家豪华得不得了的桌子边上,女孩还喃喃着什么能不能帮瑟西带饭后甜点给她尝尝。

——然后门就打开了。

前警察猛地抬起头,看见了许教授臂弯之间夹着马尼拉文件夹,一只手拎着钥匙,另一只手好像在解围巾。

就在这一瞬间,敏锐的警察先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李泽言端着第一个盘子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瞧见许墨的围巾解了一半,在门口微微地愣住了。

李泽言觉得许墨的眼里几乎有光,就好像从行将就木的躯壳里透出来的似的。而他本人几乎能模拟出这一幕在许墨的眼里是什么样子:从窗口倾泻而入的日光,被阳光映得闪闪发光的红色屋脊上的白雪和蔚蓝的天空,桌子上花瓶里摆着的每星期都在订的鲜花——这天是飞燕草、天堂鸟、非洲菊和满天星;边角绣花的桌布和从厨房里满溢出的食物的香气。

他手里的盘子还在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汽,而李泽言开口的时候自认为语气足够冷漠了。

“换好衣服以后洗手吃饭,”他面无表情地提醒道,“今天你迟到了。”

 

 

“你因为你在扮演神仙教母那一类的角色吗?负责给人实现愿望的那一种?”

李泽言的手肘撑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面,他回头的时候看见白起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表情介于讥讽和疑惑之间。

于是他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叫她来了。”白起简单地说道,就好像这句话就能证明一切似的。

“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李泽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觉得没有,你知道当年特勤部门对你有很详细深入的调查吧?”白起反问道,无论处于何时何地,他的眼里总有一种锐利的东西在,好像盯上猎物的鹰。“就比如说,你其实没有大部分八卦小报记者想的那么直,对吧?”

李泽言又一次对他露出了好像看着一个白痴的目光。

“我是没有别的意思,”白起的语气很淡,“我就是想说,这个时机显然不是很对,就好像丧尸片从来不把爱情放在主线上一样。而对象——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李总。”

李泽言皱起眉头来,他说:“我没有——”

大风吹过这露台,穿过温暖的或者空荡荡的胸膛,白起靠在那里看着他,没有戴领带夹的领带的一角翻飞起来,他伸出手去把它压平。最后他妥协道:“好吧,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件事最后发展的方向……我也知道许教授的事情,知道一点点,她对我略略提过两句。可是,同情就已经是很糟糕的第一步了,更何况你不能收获什么成果。”

“我并不想收获什么成果,”李泽言反驳道,语气很是笃定,“我只是想说明,也许有的东西对他来说来之不易,但是我能成为那些来之不易里最好的一个部分而已。”

在这宣言听上去有一点点自负,但是这人一直以来倒是这个样子的,白起挑起眉来。

“……所以你要对我说,你这么干是想要证明你的厨艺?”白起不可置信地问道。

李泽言丢给他一个大概名为“废话”的眼神。

白起冷静地指出:“那你倒是当着他的面说一遍啊?”

“……”

“愚蠢。”白起一锤定音道,一反常态地抢了李泽言的台词。

 

 

黑夜属于快乐的神灵。

 

 

进入春季以后,空气里落雪的凛冽气味就消散了。慈善晚会的现场灯火通明,而李泽言把手搁在许墨的腰上——因为,显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货真价实的一对,当时给李泽言发请柬的时候都发的两份。

“你想拍下那件东西吗?”李泽言看着台上——那里展示这一个巨星五岁的儿子的涂鸦,用相框和玻璃镶嵌起来,显得不伦不类的。

许墨小声对李泽言说:“我看不出来那副画哪里好。”

“好在拍下它的钱会用于在南极拯救帝企鹅,大概。”李泽言的嘴唇扭曲着一丝冷冰冰的笑意,他同样小声回答许墨。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爱人在喃喃私语。

“比帝企鹅更需要他们拯救的东西还有很多。”许墨微微地弯了弯嘴角,低声说。

李泽言扫了他一眼,问道:“比如说你还没完成但是合作方已经在催了的那个试验项目吗?”

“没有帝企鹅那么危险,”许墨一本正经地回答到,他看上去很自然地靠在李泽言的身上,好像亲密无间的样子,但是李泽言知道他的腰肢绷得很紧,生疏而又难以习惯,“但是对我来说刻不容缓。”

李泽言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么咱们现在就走。”

许墨看了他一眼,这一次他们和上次在宴会上的时候可不一样,现在前后左右都是人,李泽言应该不太可能轻松的全身而退。而李泽言大约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这人说,傻。

——这可能是许教授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但是在他来得及说出下一个字之前,周围就沉入了一片死寂。

他周遭的人在转瞬之间就如同僵硬的蜡像,时间停止流动,许墨实事求是地说道:“你这是作弊。”

李泽言扬了一下眉,拽着他穿过静止的人群,说道:“作弊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再者说,如果不提前走的话大概会遇到记者,你应该也不想听我回答我是怎么爱上你的那种问题吧?”

他们穿过整个会场,外面的冷气辗转而来。许墨被他拽着袖口,只能别无选择地往前走,他很随意地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关于你是怎么爱上我的?”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之类的。”李泽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他们都喜欢这样的答案。”

——然后引发一场战争。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许墨颇为自然地问道。

“我没有喜欢的人。”李泽言回答,或者这就仅仅是实话而已,他爱的人、他最在意的亲人已经死了,这就是那个事实。这严格来说不算是一个答案,他转过头去看许墨,一轮弯月高悬在天空之中,银色的光辉洒下来。

他瞧见那些月光落在许墨的头发上面,那山林中的阿尔忒弥斯,那紧握着弓箭猎鹿的手。许墨的眼里是深沉的棕色,像是从厚土里面升起来的、温暖的东西。月光把他的脸映得格外的白,简直都要带出一点圣洁的光辉来。

然而这人的胸膛要比那冷光更加冰冷,血肉之中也比广大的天空更空荡。

因为比他更年轻的人会因为看着伙伴而魂不守舍。

“就仅仅是这样而已。”李泽言简单地说道。

他们走上了回家的路。

 

 

你要把这一切牢记在心间,尤其要注意灰色的春季和雨季的来临。

 

 

一只手落在许墨的肩膀上。

他几乎要毛骨悚然了,也不是他疼得太厉害,可能会从床上一跃而起。睡衣的布料被汗水沾湿了,这个时候狼狈不堪地粘在他的皮肤上面,然后他回头的时候目光就撞上了李泽言那深沉的黑色的眼睛。

可是他的眼睛是凉的,是那黑色里面不熄的火焰。

这可能是他有生之年头一次生出要在谁的脸上揍一拳的感觉,但是鉴于他现在可能实在说不清楚话,就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来,他说:“你——”

可这就足够他表达清楚意思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但是客房已经关灯了。”李泽言摊开手,好像这就能解释清楚一切一样,“我总要考虑一下我的房客是不是已经被人绑架了,所以我开了门。”

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对许墨那诡异的作息时间的吐槽,可惜对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咬着嘴唇,直到嘴里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李泽言注视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许墨的注意力不够他注意这个人有没有显得有一点担心。

然后李泽言轻轻地说:“我可以猜一下,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胸口那里疼?“

许墨抬起头看着他。

“我早就发现那里有一道疤,”李泽言说道,他的目光飘向窗外,窗帘是拉着的,但是他们都能听见雨声。那是春天的第一场雨,已经绵绵地下了快一天,空气又湿又冷,“和天气有关系吗?是受伤的后遗症?”

然后他根本没有想等许墨的回答,就伸出手去,手指绕过许墨睡衣胸口凌乱的布料,以一种简直称得上是理直气壮地耍流氓的姿势按上了那条狭长的伤疤。

许墨差点从床上翻下去,但是被李泽言紧紧地扣住了肩膀。他承认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但是对方的手就搁在他锁骨下面一点,怎么看都不对劲。李泽言的手现在对他而言很热,那温度烙在他黏腻发冷的皮肤上,他感觉到温暖就好像小针一样刺入他的皮肤,隐隐约约地发疼,但是好像缓解了其他的痛苦。

“你的体温好像有点低,”李泽言的语气还是该死的实事求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此刻许墨还是疼到头昏脑涨,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然后他就被李泽言整个拖过去按进怀里,很好很霸道总裁。

于是这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伸过来,像是无处可避的潮水。李泽言应该是体温挺正常的那一类人,但是现在对于许墨来说简直就是滚烫的。那种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灵魂……如果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的话。

许墨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吓回来一点了,他开始说:“我觉得不必要……”

“屋里温度很暖,但是很明显这没有改变你的体温。”李泽言不耐烦地打断道,就好像他说了什么蠢话,“显然让你直接接触热源会更好,简单的物理原理,而在我家显而易见找不到热水袋一类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还搁在那伤疤上面,如同他猜测的那样,那道伤疤贯穿了许墨的整个胸口。他能感觉许墨放松了一点点,就好像要冻僵了却死活不愿意向火堆靠近的人。

他们可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十五分钟,直到许墨的额头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好像很疲惫,但是至少不再出冷汗了。然后李泽言才说道:“介意解释一下吗?”

他本来在冬天没结束的时候就应该问的。

“你应该见过我的研究所的报告,转移Evol是可行的——就是华锐资助的那个项目,虽然当时我们没有拿出什么发出惊人的成果。”许墨贴着李泽言的肩膀疲惫地说道,他的声音几乎是气声了,好像昏昏欲睡似的。如果不是他稍微有点发抖的话,他一定会拒绝这种身体接触的,“李总,我有两种不同的Evol。”

李泽言沉默了一会儿,那是他从去找瑟西那天就有的疑惑,只不过到现在一直没有说出口。实际上,他之前的种种猜测就已经很接近这个方面了,只不过事实好像比他想得更加的残酷。

他并没有把手放下的意思,一只手倒是松松地勾着许墨的腰。现在他们两个蜷缩在客房的床上,多奇怪啊,就好像是母体里的双生婴儿。

李泽言轻轻地问道:“是手术?”

“严格来说可以说是人体实验了,那个时候——在我小时候——这种技术还远远没有成熟,所以留下点后遗症……就好像战后老兵的风湿病一样,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是春天的时候往往格外严重,我也没有想到。”许墨回答,他脸上的笑容有点疲惫,但是那还是个笑,就好像揭不掉的假面一般,他打量着李泽言,就好像在揣测他的内心,“你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呢?那无心的人类和疯狂的造物,受害者和加害者,是弗兰肯斯坦也是丑陋的怪物。他瞧着李泽言在那淡色的嘴唇,想象着那里面会吐出什么判决。

自作自受,他想,那个研究院里面的故事对他来说就是循环往复的莫斯乌比,是走不出的怪圈。就现在的处境而言,他当然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资本。

然后他听见李泽言说:“我想我应该留下看看你今晚的状况。”

许墨无奈地看着他,开口的时候嗓音发哑:“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李泽言用目光描摹着那在黑暗中苍白的面孔,“我觉得我的未婚夫忽然被送进急救室一类的新闻对华锐的股价没有什么好处。”

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一脸严肃把被角拉了上去,动作熟练到许墨都能想象十几年前他在孤儿院里是怎么过的。被子又轻又柔软,李泽言的体温从布料下面渡过去,许墨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指尖碰上面李泽言的皮肤。

而他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就好像陷入囹圄。

“这是没有意义的。”最后他说道,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对方的手挨蹭着他覆着伤疤的皮肤,温暖得就好像一个救赎。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李泽言简单地说了一句。

他依然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他们都知道,在最后一刻之前永远不要底牌尽掀。

就比如说,他本身并不真的认为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以及,也就是在这个雨夜,李泽言忽然觉得,也许白起说的话也不能算全都错。

 

 

你应该在风华正茂的三十岁左右完婚,别太早也别太迟。

 

 

“这是什么?”

在李泽言把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在许墨面前的时候,后者刚刚来得及把自己的论文手稿从桌子上抢救起来,没有被册子砸个正着。他看着那东西斜纹布的厚实封面,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李泽言的思路。

“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做一部分的东西。”李泽言回答道,他拉开许墨身边的椅子坐下,膝盖刚刚好擦过对方的小腿。“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东西会这么麻烦。”

许墨没太明白对于李泽言来说什么东西才是麻烦的东西,这个人用八年时间建设商业帝国的时候都没有嫌麻烦,在工作间隙抽空去餐厅做饭的时候都没嫌麻烦。他伸手翻开那个册子,动作谨慎地好像要去拆弹。

然后他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谨慎地说:“这是……蛋糕?”

“确切的说,是定制的婚礼蛋糕。”李泽言纠正道,他好像有点冒火,“后面还有宾客名单、请柬样式还有现场布置一类的东西,魏谦说这种一生一次的场合应该自己亲自做决定,所以他拒绝帮忙。但是我还有一大堆会要开,所以——”

“你都没有做财产公证。”许墨提醒他,他说话的那语气就好像他真的在考虑卷款逃跑一样。

“实际上,”李泽言反驳道,“你都还没有答应要和我结婚。”

许墨看了他一会,就好像实打实地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然后他忽然微笑道:“有道理,那么我们还是开始挑蛋糕吧。”

“我觉得也是。”

 

 

 

 

(完)

 

 

 

 

*所有黑体字都出自赫西俄德的《工作与时日》,然而不得不说大部分句子都是断章取义。

 

*《战斗的泰梅莱尔号》:

约瑟夫·玛洛德·威廉·特纳(1775—1851)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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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决定继续喊“给我留言”!

……和“我想要SSR李泽言”(。

李总他,我抽到雨中赴约以后我觉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神经病围裙……在游戏里有掉落,具体的介绍我忘记了,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围裙。

《战斗的泰梅莱尔号》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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